三国演义未流传时期下民间对诸葛亮形象的认知

荆州三国传说故事中比较特殊的一位人物是诸葛亮。诸葛亮在民间的传说故事其实无论从数量还是种类上来说都丝毫不亚于刘备、关羽等人，本身就带有极大的传奇色彩：然而要说到在荆州地带诸葛亮的传说，相对而言却不如刘备、关羽丰富，因为真正有关诸葛亮传说故事集大成的代表地区还是当属湖北襄阳。而从二国时代荆州的区位划分来说，襄阳原本就属于荆州，因此本文在做有关诸葛亮的传说研究时，将“荆州”的区位范围稍微扩展一些，将湖北襄阳也纳入到诸葛亮传说体系中来。

在湖北，特别是荆襄一带流传的诸葛亮传说，据不完全统计大约有近百篇。其内容最主要的有以下三个方面：一是诸葛亮在出山前是如何求学得宝，二是诸葛亮与夫人黄氏的爱情婚姻传奇，三是诸葛亮出山后各种聪明才智的展现。第一种传说在襄阳尤其是古隆中一带流传得最为广泛，因为隆中是诸葛亮隐居之地，故而在探寻诸葛亮的成才成名之路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类传说有两个倾向，一是将诸葛亮成才的途径“神化为吞服了一只千年老仙鹤精的内丹而获得了聪明才学，又因得到仙鹤的羽毛做羽扇而能够从容不迫指挥若定等等，总而言之是以各种神化色彩来解释诸葛亮的聪明不凡卓尔不群。其实这种神化诸葛亮成才之路的故事，反而使人感觉到诸葛亮其人本身并无特别之处，是因机缘巧合才得以获得超凡的智慧，其背后所反映出的是一种很浓重的“草根”心态，本质上是寄望于一种投机取巧或者天上掉馅饼式的成功之路，虽然看似传奇，实则充满了市井狡程之气。

而“俗化”诸葛亮的故事，则是另外一种传说方向，讲的是诸葛亮如何用他的诚心、机智来感化他的老师们，以此获得名师教诲而成才。这类故事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和地缘根基，显得要真实和扎实许多。根据史实，因为战乱，诸葛亮举家从北方流亡到荆州，而当时的荆州环境相对稳定，最高长官刘表又重视文化教育，诸葛亮曾在刘表所办“学业堂”读书：后隐居隆中，与当地名儒司马徽、庞德公等有师友之交，又与徐庶、崔州平、孟公戚、石韬等为友。这些在《芝罔演义》中亦有简略交代，只是仅仅这些信息显然不能满足民间传说的要求，故而在传说中，诸葛亮是如何与他的师友们结识、相交、相处的，这便成为故事的主题了。

最常见的一个关于诸葛亮拜师的故事，就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刁难学生，要得到他的允许走出水镜山庄才算出师，诸葛亮便故意激怒先生让先生将他赶了出去，然后再回来解释情由，得以顺利出师：这个故事通常还捎带上庞统和徐庶，说在诸葛亮激怒先生的过程中，庞统和徐庶立即心领神会，主动上前一左一右将诸葛亮架了出去，因此最后只有这三位算成功出师。还有比如写诸葛亮为了多听课多学知识，在先生那里上学时趁课间休息偷偷喂先生家的鸡，好叫它不要打鸣提醒下课：又比如有学生偷吃了先生家的鱼，诸葛亮谎称那鱼有毒，以此诈出偷鱼者等等。这些故事里诸葛亮的形象基本上汇聚了聪明、孝顺、上进、谦逊等诸多优秀品质，然而没有神化，没有庙堂化、严肃化，而是富有生活气息，充满了幽默的民间智慧，显得比较可爱可亲。

第二类诸葛亮的传说有关他的婚姻。爱情姻缘永远是民间传说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个主题，更不用说诸葛亮和其夫人的婚配本身就具有很奇异的特质。在《三国在、》的裴注所引《襄阳记》中记载，诸葛亮的夫人是襄阳名士黄承彦之女，“黄头黑色，而才堪相配”，而诸葛亮自身且不论才华过人，相貌据史书记载也是“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显见得是仪表不俗的。因此这样的婚配在人们眼里看来本身就不大相称，所以《襄阳记》中提到当时有句民谚笑话诸葛亮说：“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在民间传说里，诸葛亮的夫人有两种形象。一是按照史书所说的，黄夫人确实不好看，但是她的才华和远见征服了诸葛亮，诸葛亮与她能够成为惺惺相惜的知己，并且黄夫人心灵手巧，善于制作各种器械，为正夫在日后的行军打仗中提供有力的襄助。第二种就是说黄夫人原本是容貌妓好的，但为了试探诸葛亮是重才还是重貌，故意扮作丑女，其他的求婚者都被吓走了，唯有诸葛亮不在意，故而终成佳配。这两种传说无论哪一种，黄夫人的聪明才智都是毋庸置疑的，这也与历史上黄氏的形象一致。

从史书中分析，诸葛亮前半生无子，以致于过继了其兄诸葛瑾的次子诸葛乔为嗣，一直到诸葛亮四十七岁时才有了亲子诸葛瞻，因此基本可以肯定诸葛瞻并非原配黄夫人所生：但无论在史书还是民间传说中，黄氏都以贤智留名，足见她在诸葛亮生活中的分量。而第二类关于黄夫人形象的传说，应该说更多的是寄托了人们的一种美好的愿望，毕竟无论如何聪慧贤淑，没有美貌总还是叫人遗憾的。第三类诸葛亮传说的成分较为复杂，他的谋略才智有和敌人勾心斗角的，有征服自己人，有为行军打仗而发明各种物品的。和敌人的勾心斗角特别体现在同周瑜角力，这也与《三国演义》相吻合，最有名的一篇比如诸葛亮给周瑜吊孝，发现周瑜是诈死，然后趁哭丧时脑子堵住了周瑜棺材上呼气用的小孔以此来活活闷死了周瑜。

征服关张的故事比如龙回桥、孔明桥等，内容基本是关羽张飞故意为难诸葛亮而诸葛亮用诚心感化了他们。为行军打仗发明物品的则通常和民间的生活与饮食息息相关，比如诸葛菜、包子、诸葛巾、鸡公车、龙凤喜饼等。